“蘇蘇，我們以後生一個男孩，一個女孩好不好？”

“餵！誰要給你生孩子！不害臊！”

“你不給我生要給誰生，嗯？”

顧牧深笑的柔情似水，抓住因為害羞要逃跑的蘇瓷，把她抱在懷裏，吻著她的眉心，鄭重的告訴她，“蘇蘇，我這輩子，只要你一個人生的孩子。”

蘇瓷舔了舔唇，紅著臉，卻又好奇的問他：“你很喜歡孩子嗎？”

“喜歡，喜歡我們的孩子。”

回憶中斷。

蘇瓷看著面前面容冷酷，吐出的話更是絕情的男人。

他曾經說，他喜歡孩子。

可是現在，他卻這樣輕描淡寫的宣判了粱筱茉肚子裏，他自己孩子的死刑。

“打，打掉？”

粱筱茉仰起臉，淚流滿面，抖似篩糠。

“牧，牧深，你，你開玩笑的吧？這是你的孩子！”

最後一句，粱筱茉的吼聲，變了調，詭異的扭曲。

顧牧深輕嘲，微微俯身凝著粱筱茉的臉，“你看我像開玩笑嗎？”

“你個瘋子！”

後背猛地被人大力拍了一下，顧牧深回頭，就見蘇瓷顫著手臂，狠狠的瞪著他。

見他看過來，她拔高聲音，“那是你孩子！虎毒還不食子呢！顧牧深你沒心肝！”

“心肝？”顧牧深笑出聲，深情款款的看著蘇瓷，“蘇蘇，我的心肝給了誰，你不知道嗎？”

“滾！你少惡心我！”

“再說了，”一頓，顧牧深抱著手臂，“蘇蘇，你什麽時候和她和好了？你忘了她對你做的事了？”

“我沒忘！”咬牙，蘇瓷冷聲：“一碼歸一碼！”

“蘇蘇，別管閑事。尤其是，我和粱筱茉的閑事，臟。”

顧牧深話落，粱筱茉爆笑起來。

疼，她疼，哪裏都疼。

看看，看看啊，這就是她愛的男人。

她拼盡全力，不要臉，不要尊嚴，不要蘇瓷也要去愛的男人。

不值得。

根本不值得。

“知道了。”輕輕淺淺的女聲，徐徐。

粱筱茉扶著膝蓋，慢慢站起身。

蘇瓷不可思議的看著她，忍不住喃喃：“粱筱茉？”

看向蘇瓷，粱筱茉勾唇，勾勒出一抹比黃連還要苦的笑容，“蘇瓷，對不起。”

蘇瓷知道，粱筱茉為什麽道歉。

從出事到現在，他們三個人走到今天這一步。

粱筱茉第一次跟蘇瓷說這三個字。

她不說，因為不認為自己錯。

現在她說了，她終於承認自己錯。

可是這個錯承認的，叫人止不住心酸。

居然是在要失去自己孩子的情況下。

“顧牧深！你個混蛋！”蘇瓷一巴掌打在顧牧深肩膀上，又擡腳踹他，“你趕緊說你要這個孩子！你快說！說！”

“蘇蘇，別鬧了。”顧牧深微笑，聲音低的不能再低，可是蘇瓷還是聽見了。

“我說過的，你忘了？我說過，只要你生的孩子。這輩子，我只要你給我生的孩子。”

“……”

*

手術室。

紅燈亮。

長椅上，男人垂頭坐著。

看不見他的表情。

手術沒有那麽覆雜。

明明，一個小生命的孕育是那麽覆雜，可諷刺的是，毀掉它，那麽簡單。

冰涼的器具……

粱筱茉閉上眼睛。

雖然打了麻藥，可她還是感覺到疼。

是錯覺還是……

她知道，清楚的知道那個過程。

一個生命離開她的過程。

眼淚從眼角滑落。

她知道，這將是她為那個叫顧牧深的男人，最後一次流眼淚。

……

海城。

機場。

溫瑾安才離開短短幾天，蘇瓷經歷的事卻幾乎耗費了她一年的精力。

時間還沒到，她早早的到了。

乘客陸陸續續出來，蘇瓷瞪大眼睛張望，其實都不必刻意去尋找。

那個人，人群中的最耀眼。

穿一身休閑裝，身形頎長，挺拔俊麗。

也是同時，溫瑾安看見了蘇瓷。

那個笑意盈盈的小女人。

見面的一刻，才明白這幾天的悵然若失是為什麽。

心裏好像缺了一角的感覺，又是因為什麽。

原因都是因為，現在，朝自己奔過來的那抹身影。

張開手臂，他牢牢的抱住撲上來的人。

“瑾安！”

“嗯。”應了聲，他埋頭在她發絲間。

懷中的滿，瞬間轉換為心裏的滿。

他自己都不知道的，薄唇唇角上揚。

機場這裏，最常見的就是離別和重逢。

本不是什麽特別。

可能因為兩個人都太出眾，所以吸引了不少人的紛紛側目。

察覺到，溫瑾安欲推開蘇瓷。

可是她抱得太緊了。

完全沒有一點要松開他的意思。

“蘇瓷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你準備抱多久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蘇瓷耍賴的說，“我就想一直這麽抱著。”

話說著，她更加變得無尾熊似的。

溫瑾安無奈，眉眼卻溫存。

拍拍她的背，他低聲鉆入她耳蝸，“回家抱。”

蘇瓷又羞又囧，只好戀戀不舍的放手。

而在她放手的一刻，細腰一緊。

驚訝間，她唇上微暖。

輕啄過後，溫瑾安聲音微啞，“走吧。”

好吧，其實，他也舍不得放手。

牽著手走了兩步，溫瑾安突然停下來。

蘇瓷疑惑的側頭看他，問：“瑾安，怎麽了？”

不自然的輕咳，溫瑾安劍眉隆起，放開牽著她手的手，沈聲：“你等我一下。”

“哎？”

一怔，她見他返身往回走。

再回到她身邊時，另一只手多了個行李箱。

“噗嗤”，蘇瓷再也忍不住，狂笑。

“你太可愛了！”

耳尖微紅，溫瑾安重瞳閃爍，攥了她的手，“走。”

“哦。”她乖乖跟著，只是一路笑著出了機場。

坐進車裏，她還在笑。

溫瑾安睨了她一眼，眼神警告。

可是蘇瓷現在一點都不怕他。

他看她，她就讓他看著自己笑。

突然，傾身，溫瑾安在某處按下一個按鈕。

前後座之間的擋板緩緩升起，升到最上面的瞬間，他握住她的手腕，把她往自己方向扯過來。

蘇瓷冷不防，是撲到他腿上的。

鼻尖撞上什麽，頭頂聽他悶哼。

她臉紅似滴血。

剛才那裏，是……

接著，下頜一緊，她被迫擡頭，對上一雙包含欲、念的眸。

“瑾安，回家再……”

“等不及。”

他說，吻上她的唇。

她的唇像是塗了蜂蜜，甜膩的惑人。

他的唇則好像沾染了迷藥外加麻藥，要不，她怎麽會暈暈乎乎，還全身發軟，沒有力氣。

只能，在他堅實的臂彎裏，徹底軟成一灘水。

*

玄關，客廳，臥室。

輾轉三個戰場。

戰況，激烈。

成功把蘇瓷榨幹，溫瑾安隨便扯了床單圍住自己下面，赤著腳往浴室走。

沖了澡，他濕著頭發出來，把床上的小女人撈起來。

蘇瓷可乖了。

她也想不乖，但是沒辦法，沒勁啊。

由著他抱進浴室，放在滴了精油的浴缸裏。

水溫正好，很舒服。

他蹲在浴缸邊，撫著她的頭發。

稍微緩過來一些，蘇瓷咬牙，“溫瑾安，你要弄死我啊。”

她這個小模樣，像一只要咬人的狗狗。

不過，充其量是小奶狗。

起了逗弄的心思，溫瑾安含笑，撓了撓她下巴下面的肉。

蘇瓷登時怒了，“你幹嘛。”

她就算是吼，也沒多大聲音。

俯身親了親她的眼皮，他哄她，“餓了嗎？想吃什麽？我給你做。”

蘇瓷嘟唇，很有骨氣的不理。

溫瑾安便站起身，出去了。

在浴缸裏泡了一會兒，精油讓本酸疼的肌肉得到了放松。

時間長了，蘇瓷也覺得無聊，就出來了。

不穿自己的浴袍，她偏偏穿了他的。

因為那上面，有他的味道，她喜歡。

從臥室出來，就聞見香味。

溫總手腳倒是麻利。

走到廚房，就看見他背對著門口在忙碌。

聽到腳步聲，溫瑾安回頭，先看她的腳。

見她穿著拖鞋，他神色輕緩。

蘇瓷撇嘴，走進來，抱住他的背，“什麽好吃的？”

溫瑾安回答：“瞳瞳給我打包的菜，熱一下。”

“你媽媽做的？”蘇瓷驚喜異常。

“嗯。”溫瑾安笑著說，“瞳瞳手藝很好。”

“太棒了！”歡呼，她主動去擺碗筷。

慕以瞳給做了四個菜，用精致的小盒子裝著。

溫瑾安都熱了，然後煮了面條當主食。

運動過後，能夠吃到這麽一桌熱乎乎的菜，簡直不要太享受。

蘇瓷吃著菜，好吃的舌頭都要吞進去了。

看了眼對面寵溺看著自己的男人，剛才他的暴行，她就勉為其難的，原諒吧。

就當做，他太想她的證明好了。

這樣想著，碗裏多了一塊排骨。

蘇瓷咬了口，笑著說：“怪不得你最喜歡紅燒小排，真好吃。你媽媽是不是經常給你做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真幸福。”她發自內心的感嘆。

溫瑾安想起來，她父母都去世了。

家的味道，是她生命中缺失的。

吃完飯，溫瑾安又主動洗碗。

他表現這樣良好，蘇瓷心裏最後一丟丟氣，也都不翼而飛。

賴在他身後，她膩著，抱著他。

他去哪兒，她就去哪兒。

洗著碗，外面，手機鈴聲響起。

“是我的。”蘇瓷說了句，跑出去接。

看著來電閃爍的三個字，她按下接聽。

“餵，你好。”

“你好，蘇小姐，我是範景雋。”

“是範總啊。”說著，背後一暖。

蘇瓷回頭，笑靨如花在他重瞳眸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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